積雨輞川莊作
積雨空林煙火遲,蒸藜炊黍餉東菑;漠漠水田飛白鷺,陰陰夏木囀黃鸝.
山中習靜觀朝槿,松下清齋折露葵;野老與人争席罷,海鷗何事一作處更相疑.
此題命脈在積雨二字.起句叙題,三四寫景,極活現,萬古不磨之句.後四句言己在莊上事與情如此.
全唐詩李嘉祐卷有二斷句:<水田飛白鷺,夏木囀黃鸝.>(下有注曰,李肇稱嘉祐有此句,王
右丞取以為七言,今集中無之.)<唐詩集解>引吳景旭曰:<嘉祐字從一,上元中刺台州.大歴
間刺袁州.則知與摩詰相懸矣.>
前解 此解即豳風饁彼南畝句中,所有一片至情至理,特當時周公不曾說出,留教先生今
日說出也.盖一家八口,人食一升,一年人三百六十升,八人共計食米二十八石八
斗,除國稅婚喪在外,此項全仰今日下田苦作之人之力,更無別出可知也,今使因
積雨致炊遲,因炊遲致餉晚,因餉晚致農饑,此即合家嗷嗷仰食之人,無不為之倉
皇踧踖,身心无措者也.故三四承之,言如此水田無際,望之但見飛鷺,則應念我勞
人胼胝,不知直至到何處.如此夏木陰長,聽來百囀黃鸝,則應念我勞人腹枵,不知
已忍幾時.奈何不過一藜一黍,至今猶然未得傳送,一解四句,便是精寫得一遲字,
如何細儒不知,乃漫謂之寫景也.如何千年以來,說唐詩者,一味皆謂閒閒寫景.夫
使當時二南十五國風二雅三頌,亦曾無故寫景,則謂唐亦寫景可也.若三百篇並無
此事,則唐固並無此事也.漠漠句言作告,陰陰句言日長作又苦.日又長然後積雨
炊遲,一遲字方是當家主翁淳厚心田中,一段實地痛惻也.若必爭劫寫景,則藜黍
既遲,苦饑正切,而主翁顧方看鷺聽鸝,吾殊不知此為何等詩,又為何等人之所作
也.
後解 上解是寫居輞川心地,此解是寫居輞川威儀.言頗彼有人,見我莊居,因遂疑我習
靜修齋.夫我亦何靜之可習,何齋之可修乎,不過眼見槿花開落,因悟身世併銷,正
逢葵葉初肥,不免採擷充膳,是則或有之耳.且夫人生世上,適然同處,以我視之,
我固我也,彼固彼也;如以彼視之,彼亦我也,我特彼也,然則百年並促,三餐並艱,
人各自妻營,誰能相讓,今必疑我習靜修齊,則豈欲会二三野老,側目待我,一如陽
居所云,家公執席,妻子避竃,然後自愉快耶,亦大非本色道人也.
金批詳盡,未必詩人本意,可立一說,以邀後之知音.
唐解 此山居養靜之詩.言積雨晦瞑,而空林寂寥,故遲遲舉火,餉彼東甾.斯時也鷺飛鶯
囀,物性自若,幽居信可樂矣.且我養靜山中,等浮榮於朝槿.清松齋下,轉滋味於
露葵.如此而豈有競於世哉!觀野老輿我爭席,而機心息矣.海鷗何更疑我耶?蓋是
時維已退隱,而當時者猶忌之,故托此以自解.
春日與裴廸過新昌里訪呂逸人不遇
桃源一向一作四面一作面面絕風塵,柳市南頭訪隱淪;
到門不敢題凡鳥,看竹何須問主人.
城上一作外青山如屋裡,東家流水入西鄰;
閉戶著書多歲月,種松皆老作龍鱗.
起先寫新昌里,亦是定題法,然後過訪乃有根.三四訪字警策入妙.五六景,七八人,此又一章法,杜公亦用之,後半氣勢愈盛.
如金氏說,愚不欲更讚一詞.已讀金批,則植翁置之可也.
前解 二柳市南頭即新昌里,隱淪即呂逸人也.三不敢題門,言逸人不在.四看竹言已與
裴不能以逸人不在而遂去也,俱易解.最奇最妙者,看先生於二三四句未寫以前,
忽然空中無因無依,隨筆所蕩,先蕩出桃源面面絕風 塵之七字,今世之人不能看
書心細如髮,則直謂此不過寫他新昌里耳,殊不知新昌里自有栁市南頭四字,承認
不應一寫不已,又叠寫至再也.某因大寫揭壁,誓以十日坐臥其下,務期必得其昏.
及至瞥地看出,却亦只是平常,然而其中實有兩通妙理,終是忍俊不禁,不妨對衆
拈也.其一言我與裴,是日亦不必定訪呂逸人,盖桃源面面總非人間,南北東西無
非妙悟.如此遇逸人亦不為欣,不遇逸人亦不為憾,便將逸人失晤,早已視如流雲.
下解空玩庭柯,正複大愜來意也.其一言逸人此時,雖不知其何在,然而桃源面面
既非人間,南北東西總無異緣,則亦烏知其不為訪人未值,正在旁皇,不訪反逢,方
當歡握,既是深淺只在山中,料應毛羽無非出色,便任縱心他往,於我有何異同也,
試想先生如此高手,如此妙手,真乃上界仙靈,其吹氣所至,皆化樓臺,又豈下士筆
墨之事所能奉擬哉.
後解 此寫不遇逸人後一段徘徊閒暢神理也,五仰眺其牆外,六俯玩其堦下,七八進窺其
窗中,出撫其庭樹,何必不遇逸人,亦何必定遇逸人,盖此日與裴,特地發興遠來,
至是亦可謂大獲我心而去矣.
送楊少府貶郴州
明到衡山與洞庭,若為秋月聽猿聲;愁看北渚三湘遠,惡說南風五両輕.
青草瘴時過夏口,白頭浪裡出湓城;長沙不久留才子,賈誼何須弔屈平.
直從楊貶起,留送字.三四句正入己之送.五六切郴州.收句應有之義.親切入妙,又切地切貶,重複七地名,不忌.
學者須知,如此重複七地名一類手法,不宜輕學.輞川大作手,揮灑皆妙,初學易成補釘.
前解 此前解手法最奇,看他一二公然便向未曾別之人,預先用勾魂攝魄之筆,深探入
去,逆料其後來到衡山,到洞庭,必不能對秋月而聽猿聲者,於是三四方更抽筆出
來,重寫愁看北渚,惡說五両風,目今一段惜別光景,此皆是先生一生學佛,深入旋
陀羅尼法門,故能有如此精深曲暢之文也.
後解 此五六只是急趕不久留才子之一句也.言今一路,且過夏口,徑出湓城,不妨解維,
放心便去,多恐未必到郴州, 而賜環之命且下也.
輞川詩少有生辭僻典,只一味在意境上著手.精警處常在平常中,此即格調高故.
過乘如禪師蕭居士嵩邱蘭若
無著天親弟與兄,嵩邱蘭若一峰晴;食隨鳴罄巢烏下,行踏空林落葉聲.
迸水定侵香案濕,雨花應共石床平;深洞長松何所有,儼然天竺古先生.
起貼乘如居士二人,次破蘭若,三四寫上人居此境,警策入妙.五六人地合寫,收作讚美歎羨.
三四句警策入妙,正未知植翁所指者何?
前解 二大士合住一精舍,若非先生心知其事,正復不審如何措手.今忽巧請無著天親兄
弟菩薩,先將如椽大筆,公然橫起一語,然後再於嵩邱蘭若,輕輕安個一峰晴三字,
而二大士之無著所以為無著,天親所以為天親,亦此三字矣.三四寫二大士受食,
而巢烏亦下,此猶與有情平等;經行而落葉有聲,此直與無情平等.然則為是二大
士,各有一晴峰,為是一晴峰双現二大士,此非復詩家之所與聞,吾欲與天下道人
參之.
後解 龐居士常曰:<但願空諸所有,慎毋實諸所無.>此解四句,正特表二大士已盡得空
諸所有,而先生妙筆,則反戲寫其實諸所無,以俟人之從空懸解,由然失笑也.言二
大士澄清絕點,彼其蘭若之中,則豈更有纖塵得染者乎?有則或有珠玉迸水,有則
或有天女散花,除此二者而外,如再徹底檢閱,有則或有瞿曇先生金像儼然,深洞
莊嚴,長松蔭覆,如是焉而已耳.看他四句二＋八字,只為欲寫何所有之三字,却乃
翻作如此異樣筆墨,真為翰林之罕事也.
金氏評點詩文,每好搬弄禪門機鋒,釋家故實,此亦我國慧業文人之通病.全詩下筆極有分
寸,只見寫其地清幽,環境樸素,生活簡單;寫其人有道,出家在家,同具莊嚴.筆筆恰如其分,
此正右丞本色.頷聯金批是也.
送方尊師歸嵩山
仙官欲往九龍潭,旄節朱幡倚石龕;山壓天中半天上,洞穿江底出江南.
瀑布杉松常帶雨,夕陽蒼翠忽成嵐;借問迎來双白鶴,已曾衡嶽送蘇耽.
起破題明切.中四分寫嵩山遠近大小景,奇警入妙.收亦奇氣噴溢,筆勢宏放,響入雲霄.
方尊師乃道長,故起收四句遣辭造句皆切其身分.首句寫欲往則未往,是中兩聯顯非眼前實
景,但寫已知或推知之事.此詩一氣呵成 ,自然流暢,琅琅上口,適合朗誦熟讀一類.此詩金批
未選.
李頎 于鱗以東川配輞川,姚先生以為不允.柬川視輞川,氣體渾厚微不及之,而意興超遠則固相近.
植翁在通論七律中衍明人之說,謂<盛唐而下,厥有二派,演為七家.>二派一曰杜子美;一曰
王摩詰,李東川次輔之,謂之王李.東川詩傳世不多,全唐詩得三卷,檢視所作,亦不知何以李
攀龍推尊東川至此.
寄司勳盧員外
流澌臘月下河陽,草色新年發建章;秦地立春傳太史,漢宮題柱憶仙郎.
歸鴻欲度千門雪,侍女新添五夜香;早晚薦雄文似者,故人今已賦長楊.
河陽在唐屬河北道,漢河內郡,今懐慶府孟縣也.此似東川自指行歴.次句乃指長安,盧在朝也.流澌草色,亦所謂興也.三四因時令及盧.五句以郎署言之.六句切員外.收入干乞之意,唐人慣用.此詩只意興好,無大可取法處.
其裁章結句,亦非全無足法.植翁所解,固未盡愜意.
前解 前人如此解法,後人乃曾未到,看其手下只是一摺一叠,紙上早是七曲八曲,真為
名家之名筆也.一二流澌下河陽,是紀送別是臘月,草色發建章,是紀到京是新年,
試思正此送別,如何斗接到京,此直是其筆體自來輕健,不關苦心吟哦所得也.三
四立春傳太史,是寫員外京中歡喜,題柱憶仙郎,是寫自己此地相思,試思纔寫歡
喜,如何又斗寫相思,此又是其筆體輕健所得,彼苦心吟哦者,固必無是事也.
後解 前解送盧,後解自托也.言明年歸鴻叫雪之時,是君含香入殿之時,知己若復薦我,
我敢儼然不讓,又妙於虛虛用文似二字自贊,盖前解固已暗推員外為相如矣.
金批版本乃<送司勳盧員外>,故前解俱繞一送字著墨.全唐詩乃<寄司勳盧員外>,細玩詩
意,是送非寄.盧為司勳員外在開元,詩是否成於此時,事渺難稽.三四句金批末盡是,盧獲召
入郎署,因盧有才名,故而用四句之典實.指朝廷思用才.後解大抵如此.
寄綦毋三 新加大邑綬仍黄,近與單車去洛陽;顧眄一過丞相府,風流三接令公香.
南川粳稻花侵縣,西嶺雲霞色滿堂;共道進賢蒙上賞,看君幾歲作台郎.
此詩姚先生解最詳,而曰<往復頓挫,章法殊妙.>當思其語乃有得.起二句叙事,已頓挫入妙,三四復繞回首句,更加頓挫,第四句含蓄不說出,更妙.五六大斷離開,遙接第二句,七八又從題後繞出,大約有往必收,無垂不縮,句句接,句句斷,一氣旋轉,而仍千回百折,所以謂之往復頓挫也.此為正宗.若杜公山谷四句兀傲一氣浩然者,亦當以此法求之.否則恐流於滑易,不得歸罪杜公山谷也.
北江眉批謂:<姚評此謂燕公有歉於進賢,故方以為含蓄.>燕公乃指張說,說終於開元十八
年.詩中宰相府若即指張說,或薑塢有所據.
前解 題是寄綦毋三,詩却為綦毋三諷切朝堂,此一最奇章法也.看他一句仍字,二句與
字,孰仍之,孰與之乎?若謂未承顧盼,則既已一過丞相府矣,若謂未着風流,則凡
經三接令公香矣;如此人者,只疑讓席相推,乃更單車外遣,真使旁人亦不勝惋惜
者也.
後解 此又續寫其洛陽新績,以歎三之誠賢也.五見其巡行阡陌,重者國本,六見其鼓吹
文章,進者國華;以如此人,顧曾不得辱一台郎,而久令之單車在外.共道妙妙,幾
歲妙妙,當時誰為丞相,誰為令公,有賢不進,而上賞虛叨,又何以解哉,又何以自
解哉!
金批五六句,似想當然耳,不如唐解清暢.
唐解 此因綦毋潛遷官而作.盖潛自宜壽而徙于洛,復為縣尉,故言其邑雖加而爵末改,
且以單車就任也.潛與丞相有顧盼恩,故嘗一過其府.我以潜有風韻故甞三接其
香.今想到官而政清事簡,公庭燕然,粳稻雲霞,日滿目矣.人皆謂進賢當受上賞.
君與丞相有舊,盖嘗堆推賢進士矣.乃不獲賞,而復屈于此,又幾歲而為台郎乎?深
惜其留滯也.
送魏萬之京
朝聞遊子唱驪歌,昨夜微霜初渡河;鴻雁不堪愁裡聽,雲山況是客中過.
關城樹一作曙色催寒近,御苑砧聲向晚多;莫見長安行樂處,空令歲月易蹉跎.
言昨夜微霜,游子今朝渡河耳,卻鍊句入妙.中四情景交寫,而語有次第.三四送別之情.五六漸次至京.收句勉其立身立名.初唐人只以意興溫婉,輕輕赴題,不著豪情重語.杜公出乃開雄奇快健窮極筆勢耳.
植翁說甚是,中四句情景交融,的是唐音.此即嚴滄浪所謂<唐人尚意興而理在其中>者.
前解 一是正寫題,如云子欲別耶.二是題前添寫一句,如云時至秋矣.三卻趁便反接先
後題前添寫一句,如云秋且不堪.四方仍接正寫題,如云乃又別乎,質言之,只是如
此四句,而其手法轉接離即,妙至於此,真絕調也.
後解 五言一年輕輕又便過也,六言一日輕輕又便過也;如此輕輕一日,輕輕一年,又輕
輕一年,歲不我與,轉盼老至,然則特地之京,竟為何事?君子贈人以言,此,行樂
蹉跎>之四字,無謂今日言之不早也.
近人有引元人<詩法家數>之說,謂贈別之作,宜一聯如何,二聯如何,並舉此詩全合家數云
云,此實關文蓋印,豈得言詩.
送李迴 知君官屬大司農,詔幸驪山職事雄;歲發金錢供御府,晝看仙液注離宮.
千巖曙雪旌門上,十月寒花輦路中;不覩聲明與文物,自傷流滯去關東.
首二句先點出司農本事,以下乃有根.三句司農,四句驪山,五六詔幸.寫得興會聲色俱壯,
乃稱題.結句作詩本旨.姚評盡之矣.
此詩尾句纖弱,四句則似<小兒無賴,看剝蓮蓬.>豈大司農本色.所言<寫得興會聲色俱壯>,
固不敢苟同也.大抵全詩只五六句得勢.所見或有未是,惜手頭無姚評供參考耳.
題璿公山池
遠公遯跡廬山岑,開士一作山幽居祇樹林;
片石孤峰窺色相,清池皓一作白月照禪心.
指揮如意天花落,坐臥閒房春草深;
此外俗塵都不染,惟餘玄度得相尋.
起二句襯題面,中四山池與人合寫,收一句入自己.此等詩只是自在,不矜才使氣,然不可學,學之則恐輭弱疲漫,不能留人也.此詩不如右丞無著天親緊健.
如植翁說,則學詩當學矜才使氣之詩,乃為得旨,此愚意所未敢肯也.
前解 此借遠公當璿公也,一是從世間遁入山中,二是從山中開出精舍,三色相句,着片
石孤雲妙,石亦不常,雲亦不斷,若問色相,色相如是.四禪心句,着清池白月妙,月
亦不一,池亦不異,若問禪心,禪心如是.誠能是,則遁跡可,開山又可;設不然,則
遁跡不應又開山,開山便是不遁跡也.三寫山四寫池.
二句應從<開士>為是,金批作<開山>會,故有前解一說.首二句乃借遠祖創蓮宗以推譽璿公
乃大德耳.如此三四句得托出此大德修行功深,達至色空一如.非金批所說也.
後解 指揮如意,寫璿公動相也,坐臥閒房,寫璿公靜相也.七句此字,正指滿房落花,遶
床深草,言璿公面前,只許爾許,其外更無雜色人,闖得一個入來,所以深表己之為
一色人也.
金批後解未盡是.五句對應三句,六句對應四句.五句用維摩經故事,喻璿公升座說法,不著
天花,金批<滿房落花>作寫景會,謬甚.六句喻璿公常在定中乃至渾然不覺春草深也.收尾
金方二說皆得旨.
宿瑩公禪房聞梵
花宮仙梵遠微微,月隱高城鐘漏稀;夜動霜林驚落葉,曉聞清籟發天機.
蕭條已入寒空靜,颯沓仍隨秋雨飛;始覺浮生無住著,頓令心地欲皈依.
起句點梵,次句寫宿時景,中四句實賦梵唄.中有宿字聞字,造句警健縱橫,足供吟詠.收衍題而已.
前解 只起句遠微微三字實寫,已下悉用揣測成文,奇絕妙絕.猶言此何聲耶,為是鐘,為
是漏,論此時月落城陰,即鐘漏已歇.然則霜葉耶,抑天風耶,若在夜動,則或霜葉,
今自曉聞,恐是天風.凡寫三七二十一字,悉不寫梵,而梵之妙諦己盡.(逸叟註:或
試別擬,已更無着筆處,何也,梵固不可得而着筆也.)
金才子輙以禪家機鋒說詩,只是逞才使氣,無益學者.如逸叟所註,故作奇語,卻成打諢.
後解 妙絕妙絕,此天然是聞梵,天然不是聞歌,今後縱有妙筆再欲擬作,任是髯枯血竭,
亦終作得聞歌,決作不出聞梵也.蕭條已入妙,便是過去法過去,颯沓仍随妙,便是
現在法無住,此為親眼見三世三心,了不可得,又安能不生無所住心.
東川此詩結構奇特,三句衍出頸聯,四句引發收尾.金批後解以金剛經無住三心逗弄禪機,意
在賣弄不在解詩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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