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前分類:攻玉篇 (6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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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光宣詩壇点將錄>以易順鼎比照梁山泊一O八好漢天殺星黑旋風李逵排在四十二位,在步軍頭領中,跟在丘逢甲后面名列苐五.此亦仁智之見,就詩論詩,以哭庵(易順鼎別号)之學力才情,擢次前十名亦無不可.舊日文人每多捧戀戲子,早年老拙曾讀過一首易先生寫給所傾慕伶旦的詩,主角是誰,內容是啥,事隔五十年以上已記不得,可詩中願將自己化作月經布之一比,令我印象深刻,其人放浪不覊,其詩迹近遊戲,後之愛哭庵詩者,幸勿以人廢言,錯過人間傑作.易先生有句名言:<人生必备三副热淚,一哭天下大事不可為,二哭文章不遇知己,三哭從来淪落不遇佳人。此三副淚绝非小兒女惺惺作態可比,惟大英雄方能得其中至味。> 言簡意賅,哭庵生平,自家一語道盡.
上來所說月經布,何等形狀,何等用法,除了望文想像,現代人熟知衛生棉者,已難悉究竟.至於裹腳布一物,其俗已邈,其事則可稽.兒時都還見過裹腳老太太,行路顫顫危危,何來妸娜多姿.所謂三寸金蓮,簡直令人不忍卒睹,本來好好一雙天足,硬用長布把它綑綁包紮,勿令生長,受者之痛苦難忍可知.及功行圓滿,則眼前所見,為一形似肉粽之物.更不知美之所在.<始作俑者,其無後乎!>人心之變態,無過於此.傳說民初大學者大詩人王壬秋,其佣婦某有双三寸金蓮,温軟可人,恰好盈握,每當湘綺老人寫作文章,必一邊搓弄佣婦<玉足>,一邊探鼻嗅聞,然後文思泉湧,萬言章奏,倚馬可待云云.真是浮生百態,聞所未聞.裹腳布,記不起在哪個博物館見識過.據說其布拆洗時,臭不可聞.也不知道何時起,世人論文,凡言語無味,文長不當者,因其又長又臭,遂以裹腳布嗤之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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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拋書袋>是舊日廣東老鄉的口頭禪.那年在大學讀書住校舍,同室有幾位香港僑生,因為都是國文系,又都同樣講廣東話,談笑間不免常常引經據典,旁人眼裡或以為這些小臭老九,<後生仔讀两日書就牙屎屎(國語叫跩兮兮),講句話都要拋書袋.>,其實此中有樂非関賣弄.譬如一日下課,二三老廣,匆匆趕赴另一教室,行經校園,時維夏月,鳳凰花開,知了長鳴.風光正好.此時也,有佳人焉,迎面而來,腰姿妸娜,步履輕盈.及擦身而過,但見佳人十指輕攏秀髮,一聲輕hi,張口燦然,原來其中一人舊識.同行某甲脫口驚呼:<喂!有冇睇見,真正所謂,手如柔荑,齒如瓠犀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.(語出詩經)>某乙笑說:<你條麻甩佬,郁滴就拋書袋.(粵語)>,相與推擠笑樂,然此中之樂,彼此會心,正不足與外人道.話說回來,平素言談,偶爾拋拋書袋,確實可以增加情趣,可一篇文章寫下來,三言撇一句詩經,两語撂一句楚辭,那就上焉者無非拾人牙慧,等而下之竟成文抄公了,學者不可不慎.許多人書也讀了些,廣東人所謂肚裡有墨水,就是舉筆千斤,行文乏力,於是東剪西裁,勉強寫就,這樣子的文字,不見精采,遑論才情?看官,如果寫文章要引經據典,想在人前露點胸中積學,得,最好是所引者能使全文獲<畫龍點睛>之妙;遜一點也要有<烘雲托月>的效果.否則,不如切實做到<我手寫我口>(黄遵憲詩),只要文從字順,別人起碼讀得下去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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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時代真喜歡看美國西部打鬥片,記得有一個片子<左手神槍>,誰主演的已沒有印象,可一望片名,開門見山內容已清楚.影片中這位高大威猛,左拐子玩槍的好漢,每逢他出現,全場觀眾必哄然鼓掌,銀幕(當年不叫螢幕)上一匹駿馬奔馳而至,主角飛身躍下,全套緊身牛仔裝,雙手戴着皮手套,眼露精光昂然前行.遠處兇徒或紅番三五個、七八個不等,人手一槍皆瞄準上膛,說時遲那時快,這頭觀眾還未搞清楚怎麼回事,那頭場景已是砰砰碰碰一番亂槍,群凶橫屍當場,牛仔帥哥指頭上撩着左輪手槍,打幾個轉往槍套內一插,右手扶一扶帽子,明明死了幾個人,倒像世界上什麼事都沒發生過.這當兒觀眾突然回過神,猛然爆出如雷掌聲,目送面無表情的左拐子好漢,策馬天涯,不知所終,套句時下流行話,真是cool斃了.早年西部片大多少不了類似橋段.當然,本文不是要談西部片歷史,扯上這麼一段,很像<跑野馬>.有些人打開話匣子,就有本事漫無邊際扯個沒完,我們管這叫做<跑野馬>,廣東話叫它<煲冇米粥>,那就更傳神了.後來通電話、搖筆桿的,只要有這個本事,都笑他是<跑野馬>.看官,你可知道,馬兒很欺生,如來者騎術水皮(粵語,即國語差勁之謂.)騎上馬背就等着雙重受罪,雖說跨下坐騎是馴馬,只要馬背上坐個生人兼生手,馬兒會知道.一旦鬆韁開步走,不是挨著籬笆或有樹叢的地方靠過去,就是專挑有水塘處竄,然後假装低頭吃草或飲水,否則東聞聞、西嗅嗅.硬是不聽指揮,等着背上人露乖出醜,平日跟教練所學的本事全不管用.壞一點的根本就跑將起來,愈跑愈快,嚇死是你家的事.如果是野馬呢?連靠近你都不必想,即使高手上陣,也得幾位大漢侍候,才上得了馬背,待得諸大漢一鬆開手,不得了,該馬兒又蹦又跳,窮嘶猛踢,接著狂奔亂竄,旁邊看的人都會嚇死.然而幾經掙扎幾經折騰,若騎士身手果然了得,則終將野馬兒鬥倒,的的歸來,在眾人前勒馬收韁,此時但見馬兒俯首貼耳,表示臣服,於是,全場一片掌聲,為我們的英雄喝采.這鏡頭西部片中不陌生.不過玩筆桿的讀者諸君,有人寫起文章像<跑野馬>狂奔亂竄後,的的歸來,勒馬收韁,老夫還不得不說声佩服哩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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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Jun 01 Tue 2010 09:16
  • 背書

一位住在美加地區的親戚,問我對高行健先生的靈山有何看法,.我趕緊上網去買一本.當然在網上可以找出來讀,可我是舊時代的讀書人,喜歡或案頭展讀,明窗淨几,信手眉批,隨感筆記;或後院閒坐,一書在手,鳥語風鳴,两不相干.其書也,為善本珍藏,則可發思古之幽情,為近代精美印刷,則可得賞心悅目之樂.況且我近年讀書,只在乎品味那一點神交的趣緻,無意于著作名山事業.偶有所感,隨錄存考,三言两語,辭簡意樸,日後翻檢尋索,其中有隻字可賞,便醺然頗覺自得.,古人所謂坐擁書城的況味,絕非在桌上面對一部電腦所能感受到的.現代人讀書為求知,舊時人還兼享樂.而借重電腦閱讀的最大缺點,是從此大家再也不會去背誦文章.前些時在網上看到南懐瑾先生在大陸,呼籲推廣兒童背誦教育,當然會有許多人覺得這是開倒車的想法,像我一個兒時背誦過許多書的人,卻是深能體會背誦的必要,南先生那一肚子學問也是靠背誦得來的.那些反對背誦的人,我敢說他們必定不知道什麼叫融會貫通,須知道,過去的通識大儒多來自熟誦原典後而有所發明,非止依賴于後人的註疏啊!不熟記就談不上融會貫通,要熟記得靠背誦.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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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回台北之前,在手本上就記下,有幾位老友這回務必要見個面.先聯絡台中的吧!大家都說胡志强市長把台中市的環境整治的不錯,就順便打個轉,留個印象.於是撥電話給仲佑兄,從東海大學中文系主任退休下來,日子清靜了,精神上許是有點寂寞,那末遠來的故人,見面叙舊喚回些遙遠的記憶,未始不可以也喚回些青春笑樂.接通電話閒扯一陣,一句<我去臺中之前會先電話聯絡>,現在我已人在墨爾本,我已人在書房中坐在螢幕前,我已在抒寫此趟台北去來.而始終未和仲佑兄會面嗑屁.停留台北時,女兒打電話來告訴我,說有位林哲次先生,在部落格上留話要我聯絡他,這可得來全不費功夫.先前在網上看到台東有個林哲次外語學院,心想這是不是就是我認識的哲次兄?打算回台要查証一番,不料可自動找上門來.經電話連繫,確實同屬一人,於是天南地北便擺起龍門,末了當然有個不確定的期約,結果前後通了三次話,晤面還是落空了.倒是沒有預期的是,登機返澳的前三天,居然接到一通林珠俤兄掛來的電話,他說目前在加強日文進修,同時也想把英文學好,<活到老,學到老>只好說声佩服!咱們以往同事的日子,好些個日落黃昏,在沙灘上吹海風哈啤酒,月旦古今人物,四十年後,此刻記憶猶新.可使我難過的是,珠俤兄口中獲悉鄭東和兄、楊昭仁兄、李春山兄都已謝世.無常到來,誰都躲不過.望風惆悵,亦復何言!說到這兒,要說詹憲卿兄.這是我預定要見面的老同學,好不容易打聽來他的電話號碼,也通上了話.因為過两天他要和另位老同學謝棟樑兄結伴遊黃山,約好待他回台,我坐國光號巴士到南投,他開車來接我去參觀他在鹿谷的農莊;還說他正在寫回憶錄,出版後送我一冊,這讓我日日盼着早些能讀到,以憲卿兄的為人,相信所作必乃信史.只是這趟台北行終未如願聚會,也唯有隨順世緣了.無論如何,還得感謝內子的同事李連祿老師,如果不是他的女兒佳真談起其舅謝楝樑和憲卿二人很麻吉,一時間我還真不知道往哪裡找到憲卿兄的電話哩!這就是緣.(台北去來之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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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律詩要學會作對子。五言或七言,都是全首八句,二句一聯。頭两句叫首聯或起聯,三、四两句叫頷聯,五、六两句叫頸聯或腹聯,末尾两句叫尾聯,中間两聯一定要對仗。如果高興,前三聯、後三聯或四聯全用對仗,都悉聴尊便。舉五律一首,七律可知:
杜甫    旅夜書懷
細草微風岸, 危檣獨夜舟; 星垂平野闊, 月湧大江流。
仄仄平平仄     平平仄仄平    平平平仄仄     仄仄仄平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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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回談詩的格律,選了<登鸛雀樓>和<早發白帝>,是要說明一句詩可以全依格律,也允許有變通。<早發>一詩,第二句頭一字<千>是平声,依律應為仄声。<登樓>詩則第三句頭一字<欲>是仄声,依律應為平声。古人論詩有所謂:一三五不論,二四六分明。意思是說,一句詩的格律,第一第三第五三個音,可以任取平仄,第二、四、六三個音一定要合律,其實此說籠統,容易貽誤後生。近體詩的句子,五言是二至三組音,七言是二至四組音,每組音一至三字不等,每組音非全平便全仄。如<千里江陵一日還>是仄仄平平仄仄平,两組仄声两組平声;又如<欲窮千里目>是平平平仄仄,平仄声各一組。千、欲二字都在句首,合乎一三五不論。不過,歷來談詩法,句中三、五二字的平仄,可是不論而論的。這裡牽涉到詩律中<孤平>的問題;二或三字的音組,單獨存在一個平声字,就叫做<孤平>。如果句中三、五二字不涉<孤平>,是可以不論,涉入<孤平>,就要講究其相鄰上下的補救。看<錦江春色來天地>這句詩,格律是平平仄仄平平仄,第三字<春>在第二音組裡成了<孤平>,好在上鄰字也是平声,<孤平>問題也就打消了。要補充說明的是,其實這個例子,恰好解釋了<二四六分明>中,遇到<孤平>時的補救方法。因為我懶慣了,只好將就着一魚两吃,盼看官多加包涵。再看<日暮聊為梁甫吟>,仄仄平平仄仄平,第五字<梁>在第三音組裏也是<孤平>,其上鄰音组是两個平声字,正好<不論>。下面說說我上回文中謅出來的口訣,一仄二平三平四仄,一平二仄三仄四平,熟記此一口訣,絶不會有<失黏>。口訣中數字,是指全首詩一至四句,平仄是指平起仄起;一仄二平,就是一句仄起二句平起,以下準此類推。為什麽口訣是两句呢?因為一句詩不是仄起就是平起,不是嗎?將來寫律詩,要不<失黏>,把口訣放大就得。律詩全首有八句,假設前半是一仄二平三平四仄,那後半只要接着五仄六平七平八仄。就此打住,請多會心。還有,看官如屬初學,上來文字留個印象即可,習作時請依標準格律,待習而熟作,再讀本文,才不至望詩卻步。王維的<渭城曲>,凡屬行家,莫不叫好,過去讀書人要是背不上口,真會讓人笑死。可這是一首出格不合律的詩啊!
渭城朝雨浥輕塵,   客舍青青柳色新;
平平仄仄仄平平      仄仄平平仄仄平
勸君更盡一杯酒,   西出陽關無故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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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匠能授人以規矩,而運用之妙存乎一心。不妨從五言絶句開始,只要真弄明白,七絶、七律不過是五絶的放大,稍加體會,一切OK。近體詩的格律不須死記,且看王之渙的<登鸛雀樓>。
白日依山盡,  黃河入海流;
仄仄平平仄,  平平仄仄平;
欲窮千里目,  更上一層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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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嘉瑩教授說,中國舊詩不難懂,來來去去,就那麽些典故,讀多了自然會看懂。記不得最近在哪兒看到葉教授說了這些話,的確言之有理;可是一切知識,不都是多讀熟讀都會弄懂麽?如果詩歌創作有高度藝術性,那麽讀懂一首詩,並不等同會欣賞,可見葉教授是在勉勵後生。過去將舊詩分為古體和近體(或稱今體),古體詩不拘形式,韵腳寬,可一詩換數韵。近體詩唐代始有,格律固定,律詩八句,或五言或七言,中間四句,是两聯對仗,二四六八句末字押同一韵,通常首句入韵,所以前人文章,常見有所謂<拈成五韵>,意即<做了一首律詩>。至於絶句則是截律詩之半得四句,故稱為截句。此外又有變格,如排律句數不定,老杜最所擅場;六言詩宋人時有咏哦,王荆公、蘇東坡、黄山谷皆個中作手。撰寫近體詩,又要知曉格律,善辨声調平仄,則此非三言两語可盡,當另文細說。近體詩既重音律,想精確捕捉作者所見,讀者也得懂些音律,否則有時會欣賞不到作品细膩處。而今日音讀離古音漸遠,普通話已捨棄入声,這對時下後生欣賞舊詩精微處也加添了困難。記得民國初年曾有人編過一套<中華新韻>,取代舊日韻譜,只錄普通話平上去三声,可惜未能通行。今人創作詩歌,採用今韻,甚合時宜。但此事還須有力者獨具隻眼,懷抱雄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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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先生原名曾佑,湖北黄陂人,1910年生,2004年5月24日辭世,享年九十五。在電視螢幕的走馬燈上,看到胡先生噩耗,雖信事固必然,總不免有老成凋謝之痛。以台北當時政治氣氛,不會有人為此老之逝而措意,某曾拈一聯以致悼:
直心論政,白首窮經,身後是非誰管得;
國士難期,哲人已遠,眼前風雨自淒迷。
胡先生走了,李敖會不會頓感寂寞呢?民國五十年代以來,胡李二人,或筆戰或訟事,從未間断。當年多種論戰,胡李皆未缺席,而徐復觀、鄭學稼、任卓宣、殷海光、陳映真、夏鑄九、王曉波、陳鼓應諸先生則為常客。可謂一時萬花齊放,百鳥争鳴,誠戒嚴時期之文壇盛事。胡先生為文體大思精,但讀之詰屈聱牙,不易下咽。論文采,論才情,確稍遜於李敖。記得李敖常批評余光中先生文章爛,說余詩沒押韻,散文文字不通。關於詩方面,非一言半語可盡,這裏不多談,何況寫作新詩,李敖只算入門,寫作舊詩,可能還未摸着門板。至於散文方面(白話文為限),笑余文不通,乃是李氏幽默。其實余李两人,都有才華,不同風調,各擅所長。有一回在李敖某節目中,李舉余一詩,略加修飾,而自詡勝原作多多。經某細審,佳固亦佳,可是李氏出品,終非余門獨製。以前魯實先夫子,講解歐陽修<秋声賦>,拈出其中某句,謂芟某字易某詞,大勝原作云云。文人相輕,古今一轍,思之莞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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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均字叔庠,南朝文、史學家,生于469年,卒于520年。隋書志載吴集二十卷,已佚。今傳吳朝請集,乃明人所輯。其<與宋元思書>為世人所熟知,文字清麗,筆觸細緻,寫景如在眼前,誦之音韵有節。唐柳州擅長山水文章,無此清泠節奏。叔庠另有<与顧章書 >: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僕去月謝病,還覓薜蘿。梅溪之西有石門山者,森壁争霞,孤峰限日,幽岫含雲,深谿蓄翠。蟬吟鶴唳,水響猿啼,英英相雜,綿绵成韵。既素重幽居,遂葺宇其上。幸富菊花,偏饒竹實,山谷所資,於斯已辦,仁智所樂,豈徒語哉!
不足百字,短小而味遠,以駢驪之句,成天籟好音。駢文易流於纖弱者,乃作者少才耳,豈體裁之過哉!某向以為文章有作,如非必要,總以短小為宜,蓋作者省時,讀者易記,今日尤為適合。坡仙行文,跌蔼奇逸,才思敏捷,倚馬可待,惟老拙獨賞其<記承天寺夜遊>,非餘文之不足觀,乃斯文適投余之所好。
元豐六年十月十二夜,解衣欲睡;月色入户,欣然起行。念無與樂者,遂步至承天寺,尋張懷民。懷民亦未寢,相与步於中庭。庭中如積水空明,水中藻荇交橫,蓋竹柏影也。何夜無月,何處無竹柏,但少閒人如吾两人耳。
文章寫得如上文短小輕薄,看來人人可做到,只怕無此隽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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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忘記在什麽地方看過,有人對<論語别裁>的釋詞解義,颇有意見。1976年五月,老古出版社初版發行<論語別裁>,南懷瑾先生講述,蔡策先生紀錄。這不是一部嚴謹的學術研究著作,可是一塊非常適合現代年輕人作為認識儒家思想的敲門磚。當然,有疏忽、錯認之處在所難免,只要大方向没有誤導,小有不是改正不就好了。歷來講解論語都太嚴肅拘謹,因此,中國人一提起孔夫子,印象裹就是那位<非禮勿視>的道學先生。在大陸到現在許多人仍然把孔老夫子說成等同封建思想,問題是什麽叫封建思想,不過人云亦云,一句口頭禪罷了。論語就是二千多年前的<孔語錄>,紀錄了孔子的言行思想。如果撇開漢以來,尤其宋理學家對孔子的型塑,我們看到的是一位生機活潑、幽默風趣的完人,只要细心把論語看懂。南先生好像登山隊的嚮導,他指出上山的途逕,你可得去攀登。我看這些批評,部份無非想藉以標榜自己也是<會家子>吧!其實在初版前言末尾,南先生已經謙虛的表示:<本書定名為"别裁",也正為這次的所有講解,都自别裁於正宗儒者經學之外,只是個人一得所見,不入學術預流,未足以論下學上達之事也。>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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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聯經>出版的書,我向來信得過。該公司民國六十八年發行了一套<花隨人聖庵摭憶全編>,共三冊。此書於民國三十二在北平印行初版,五十四年香港龍門書店據以影印再版,然皆非全豹。<聯經>乃搜足全稿,復邀許晏駢、蘇同炳两先生,重新編校排印。當年老拙讀書甚勤,許先生之文筆及學術功力,又都極欽佩,因此一見心喜,遂買而讀一過。于今逾三十年,重檢斯卷,見上頭眉批及改正錯字,墨色猶新,而讀書人已在古稀,光陰迅速,何待曦和更着鞭!許晏駢即高陽、蘇同炳即莊練,俱有文名。書原名<花隨人聖庵摭憶>,作者黄濬字哲維,號秋岳,原籍台灣,甲午後,隨家徙閩,為侯官人。善屬文,亦工詩。汪辟疆撰<光宣詩壇點將錄>,置其詩中下,擬於梁山泊地佑星赛仁貴郭盛。黄先生幼學駢文,即語驚長老,後隨陳石遺先生治文字之學。抗戰時附汪政權,勝利後,世遂目為漢奸,不齒其人,並廢其言。汪之為逆,尚難定論,況秋岳其人其事,非惡跡彰著,必不取於其言,則未免過正。蓋是書述史翔實,論事中肯,文字典雅,固一代之作手也,豈可輕率以人廢言哉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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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再做一次大學生,可能我會唸動物學系。我喜歡大型的動物,長相憝厚,動作遲緩的,棒!貓熊當然是首選,犀牛、河馬、大金剛,嘩,要是我有一片夠大的地,一堆夠多的錢?早上張開双眼,正躺在床上大吸一口叢林中的氛多精,驀然一隻龐然大物,撩起帳篷的門簾,探頭進來眦牙裂嘴。唔,此昏定晨省,人子事親之禮也;夫子曰禮失求諸野,斯之謂乎!夏元瑜先生乃動物學家,人稱老蓋仙,夏老亦欣然以此自謔。其文筆風趣,見多識廣,好學强記,讀者往往在詼諧逗趣的文字,獲得聞所未聞之樂。在電視上常看到貓熊的報導,此物英文是Panda,又叫Cat-bear,翻成中文,两岸可是各自表述:大陸叫熊貓,台灣叫貓熊。夏老有篇文章<一錯五十年__為貓熊正名>,收在單行本<生花筆>裏面,九歌出版社印行。有心人士不妨參考參考,看看两岸能否在這上頭先統一?一九九五年八月夏老向人間請長假,留下了大約二十本雜文,也留下了許多讀者對他的懷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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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人論少陵詩,輒以<杜甫詩無一字無來歷>相誇。老拙以為,少陵詩之佳者,每多未見有出處。試看:
客至
舍南舍北皆春水,  但見群鷗日日來。
花徑不曾緣客掃,  蓬門今始為君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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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宋文章好像盡在八家,八家中唐得其二,宋得其六;而宋人中,蘇氏一門據其三,曾鞏則代表性甚可議。八家之說,自明而有,率爾操觚,乃文士惡習,以此視之,其說存而備考可也。某日,老拙在書房中,隨手抽來<蘇東坡全集>,安坐<采韻安神凳>(見前文)畢,又隨手開卷,定睛一look,所翻得乃<刑賞忠厚之至論>,不覺失笑而掩卷咨嗟。大蘇於元祐元年,与其老弟蘇轍(世稱小蘇)同舉進士,翌年禮部試,就是以這篇文章,深獲主考官歐陽修的賞識。初時歐陽修以為是其門客曾鞏手筆,為了避嫌,還將它抑置第二。大蘇自謂下筆如行雲流水,行於當行,止於當止。此大蘇說則可,別人說就叫吹。試讀這篇文章,當時才二十二歲,文字老辣,揮洒流暢。老拙失笑,乃因想到文中有幾句:<當堯之時,皋陶為士。將殺人,皋陶曰殺之三。堯曰宥之三。>歐陽修飽讀經書,竟未知其出處,問於大蘇,但說<想當然耳>。而更妙的是,咱們東坡先生居然藉一虛構之典故,發為邀信之議論,<故天下畏皋陶執法之堅,而樂堯用刑之寬。>一個人能在詩、詞、書、畫中,有一樣出色當行,已足傲人,大蘇則四者皆精,且獨絶一代。由此以觀,則佛門輪迴之說,或有可信。世人之賢與不肖,千差萬殊,後天努力固有以致之,其後天力學未能至者,非宿根過人者何?據說東坡前身,乃禪宗某兼通儒釋之祖師,然耶否耶?迹渺難稽,姑且存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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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清一代詩人,吳梅村、黄仲則、龔自珍、黃遵憲是我喜愛的四位,愛讀古典詩的人,都應好好去欣賞一番。
先說黄遵憲,黄字公度,廣東梅縣人,咸豐舉人,生于1848年,卒于1905年。江西名詩人汪辟疆著<光宣詩壇点將錄>,擇同時詩人一百八,比擬於水滸傳天罡地煞,衡量甲乙。王湘綺比托塔天王晁蓋,儼然詩壇榮譽領袖,,陳散原、鄭孝胥則分擬及時雨宋江、玉麒麟盧俊義。统領風騷。步軍頭領十員,黄公度列其中,於光宣諸人,僅屬中上。然文學、藝術之好惡,各持觀点,難有定論。梁啟超談清代學術,則許為近代三大家。(餘二人為金亞匏、康有為,康有為學術功力,世有定評,若涉詞章之造詣,梁之推許,恐有左袒師門之嫌。)黄詩<雜感>五首中,有幾句為時人所熟知:<、、、我手寫吾口,古豈能拘牽。即今流俗語,我若登簡編;五千年後人,驚為古斕斑。>黃公度主張一切語言皆可入詩,不必定求典雅与古樸。某以為公度所言固甚是,然幫捃凑拾終不得言詩,檢視公度<人境廬詩草>,堪稱佳構者,文字每多典雅,偶有一二俚俗語言,亦經錘鍊。所謂雅俗,實難界定;誠如黄詩所云:<五千年後人,驚為古斕斑。>今之民間歌謡,焉知五千年後學子,不心惟口誦,將之視為<詩經>耶?錄七律五律各两首:
小女
一燈圍坐話依依,  簾幕深藏未掩扉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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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那年代的兒童過的日子,現在的孩子已經很難想像。<周遊列國>在當年,即便富貴之家的子女,也只是夢裏事,時下中階收入的父母,三不五時就可以携子遠遊,五大洲酌量揀擇。若不旅遊趁時髦,寒暑假期儘可以玩遊戲機、看電視、、電影、球賽、、、總之,這方面老拙我有代溝,講不清楚了。那末,我們童年如何過呢?我們最常玩的一種,說給現代孩子聴,真讓他們笑死。第一是不須花錢,只要先花点時間準備。我們玩<接龍>,誰接不上,踢一下屁股,女生就打手心一下,偶尔也有拿零用錢來小賭。大家不要以為是用克撲克牌玩,不行,那會捱罵,我們只要耍嘴皮子就好。比方說,這禮拜天玩接龍,講好材料是唐詩三百首、古文觀止、幼學瓊林、千字文、三字經、通書裏的昔時賢文,當然,四書、詩經、楚辭、或者李杜蘇黃專集,選一两種,大家同意就好。於是,期日一到,两軍對壘,旗幟鮮明。甲乙两隊各二三人,輪番上陣,或抽籤決定,或裁判出題,或互相叫陣。後面一款最常用,比方甲唸出:<萍水相逄>,乙接背下句:<盡是他鄉之客>。换乙唸上句:<老當益壯>,甲接背:<寧知白首之心>(引文見滕王閣序)。遇有勝負時,勝者得先出題。背誦功力差,男生屁股受罪,女生手心挨痛。如果玩出意氣,玉手尊臀不免難受。玩這種遊戲,現代兒童會嗤之以鼻,當年我們可樂此不疲。一九五四年初抵台灣,在台北建國中學初三就讀(其時初中部未廢),總覺得台生國文程度soso,或因得益於兒時遊戲,腹笥飽滿所致,確實這時期台島百事待興,教育尚未普及,亦是實情。後來大學畢業,出來教書,講課時引經據典不假思索;即今年在古稀,信口拈出,每多兒時舊誦,,兒時遊戲可謂惠我良多!老拙任教職時,極主張背誦,盖粤語所謂:<熟讀唐詩三百首,不會吟詩也會丌(記憶中標準國語注音中,有列此符號而未用,乃江浙一帶塞擦音,以丌声母和呢韻毋合拼,即粵語該音。)>者是也。前些時曾於某報導中,得悉南懷瑾先生在大陸推廣兒童背誦教育,可知南先生必深知背誦三昧,故為提倡。有陣子,台島教育界曾討論,有否必要規定學生背誦課文;正反两造,各有所本,好像最後不了了之,由教師各行其是。老拙诲外多年,見老外(不含亞洲人)無論老少,多半算術甚差,甚至一加一減,還得屈指細算,遑論乘除。如華人開口說出九x九得八十一;廿七除三得九,老外只有佩服。熟背乘數表,就有這箇好處。據聞老外也注意到背誦的必要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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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君詩友中有趙大鈍先生者,在越南時相過從,及移居台北,亦偶至舍下晤叙。後徙澳洲,其所遺住址,有burwood字樣。墨尔本市亦有區名burwood,某初來驟到,以為大鈍丈即築居於此也。將所遺址檢出核對,乃知丈居悉尼非墨市,某前時讀華文報,見有趙丈短訊,則丈今應已逾八旬而望九。丈詩曾在越南結集付梓,顏其集曰<聴雨樓詩草>,贈某一卷,封面題識字跡,秀雅悦目。某奉呈一律謝之,今所録已經先君潤飾,原唱如何面目,不復憶矣!
韻謝趙大鈍先生貽聴雨樓詩草
細讀樓頭聴雨詩,  未瞻風采已心儀;(時某未識荆)
世憐秦火原中燎,  誰解唐音海外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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藝術創作可以公開展示,觀眾品評一番,亦所難免;但是,一定要在眾多作品中評比出甲乙,恐怕不適合。沒有絶對的客觀標準,就不會有絶對的公平。冠軍往往是潮流下的産物,或者是權威下的決定;因為裁判優勝,不是取決於公衆多數,就是取決於專家評定。曲高和寡如果可以成立,顯然不宜採多數決勝。至於藝術如果可以訴諸權威,那末由誰來指定權威?其實就以繪画風格來說,或陽剛或陰柔,或抽象或寫實,種種切切,各有所長。藝術創作到達了一定水平,欣賞者可以有好惡取捨,卻不必彼此甲乙。
在三十年代的作家中,我很早就喜歡徐訏先生。初中一二年級,我是在海外華僑學校讀的。學校裏的小圖書館,有些巴金、老舍、周樹人、作人兄弟、茅盾、冰心、徐訏等先生的集子。我讀得最多的是巴金、徐訏二位先生的著作,我最喜歡的是徐先生。巴金先生的<家、春、秋、群>(?四部進行曲),風靡了當時的熱血青年,我也是其中一個。徐先生和我還是最投緣,百靈鳥、烟圈、癡心井、結局、鳥語、荒謬的英法海峽、燈籠集、風蕭蕭、總之,書櫃上有的徐著,一本我都沒放過。我回台灣就學的時代,徐先生已經住到香港。從十三歲起,五十多年來,我一直是徐先生的忠實讀者;結集出版的單行本,我沒讀過的,應在五本之内。台北正中書局曾經發行徐訏全集,我竟然錯過了,沒購入一套,到現在我心裡仍覺得對不起徐先生。老一輩的<粉絲>,比起時下年輕粉絲,真是遜色多多。
徐先生的創作相當全面,小說、詩歌、散文、戲劇,各種體裁都有。當年文壇對徐先生文字風格頗有微言,可那種歐化句式,在三十年代是文化時髦,尤其一般海派作家,更以此自喜。徐先生自然不會這麽膚淺,只要细讀整體徐著,不難發現此中差異。徐先生是留學法國的,英文也很好,中文是母語,也有一定根砥;語文基礎半吊子的作家,怎麽能比?其時大家習於文言寫作,語體文剛興起,如何確立語體文的公認模式,正在摸索進行;因此,徐先生的嘗試創作,就不兔招致批評。到了後期,那種有點幻(手旁)口的歐化句子已不再見了,卻在口語化中發展了音樂節奏的韻律,這可能是我所以一直是徐先生忠實讀者的原因吧!我没說在抗戰前後的作家中,是徐先生最出色,不過,绝對是最出色中的一個。我曾經想過,把徐先生全部文字,做有系統的整理研究。可我白卷人生七十年,始終也就是想想罷了!
應該是在香港時期吧,夜窗書屋出版的徐著,封面一律是徐先生手書的文章片段,裡頁好像還有徐先生的親筆素描,我已經記不太起來了。總之,那設計非常棒,尤其封面那段文字,早年我還背得上口。大學課堂上,謝冰瑩先生有回笑說徐訏太浪漫。唉!才子每帶幾分風流,出色如徐先生,何必要求他是一塊無瑕的白璧!大文豪歌德八十高齡,向一位十八姑娘示愛,還說要將他的吻,像天上繁星般,印滿小姑娘她香滑白嫩的胸膛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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