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頭兒的部落格

唸高中時候，學校請了一位教官課餘教我們摔交，老拙當然不會錯過，既報了名，也上了課，後來也就不了了之。開班第一天，教官龍行虎步走進課堂，身穿白布唐裝，兩目炯然有神，果然是練家子氣派。開場白講啥子，已經記不太得了，不外乎訓示些，平素要培養武德，練武重在强身，必要時可防身，諸如此類。操河北口音，個頭中等而壯碩，容色肅穆，不苟言笑。接着講到摔交的精髓，在制敵機先，敵人不動我不動，敵人一動我先動。話至此戛然而止，全場廿餘人，摒氣噤声。教官两眼掃一週，但見手一指，<這位同學出來一下。>張文夫，廣西人，在同學中年龄較長，孔武有力，身材粗壯，眼如铜铃，且曾習武。顯然教官意在建立威信，其實文夫兄也想掂一掂教頭的斤兩，初生之犢，敢拔虎鬚。<你用力撂倒我，同時要全神防着被撂倒，開始！>教官略略沉腰，微張双腿，腳踏子午，两睛凝然，一副渊停嶽峙架勢。文夫兄倏然伸臂，正欲攻其不備，說時遲，那時快，眼前白影一閃，有人砰然落地。待看清楚，地上躺着不是别人，文夫兄是也，全場小夥子，張口結舌，只有佩服，忘了鼓掌。據說日軍駐東北行營，有一次在操場舉行擂台賽，咱們教官經過看到，一時好奇，止步張望，恰巧被操埸上主閲官看見叫了進去。<你們支那人也會柔道啊？><不會，我只會摔交。><摔交？好，好，要不要來玩玩？><規則不一樣。><没得關係，玩玩，玩玩。>總之，要讓支那人好看。結果是日軍柔道高手連續被撂倒幾個，急忙喊卡。日本這個民族有英雄崇拜狂，你比他强，他就乖乖服你。後來才知道，原來眼前人物大有來頭，過去在大陸，年輕時得過全國武狀元，有個<阿里>一樣的綽號<花蝴蝶>。常東昇三箇字，習武的人無不知曉，教我們的時候，應該是望五的年紀，當時警官學校的總教官。常先生有幾位公子，記不得了，一位叫常惠君的，那年彼此也算熟，不過此君並未承傳他老父的一身好本領。倒是咱們同學中，有四個成了常先生入室弟子，日後唸台大的徐龍，唸政大的岑貴成、蘇成，唸師大的大師兄張文夫，萬兒在武術界都很響亮。